按照技术美学的观点,产品审美形态中的形式美与艺术美有所不同,前者是产品表面的色彩、产品的轮廓线条或产品的体积形态等由于实际功能需求呈现出来的外观因素。事实上,在城市不锈钢雕塑创作中,利用色彩完善作品的形式美应当只是最基本的用途,除了实现色彩美,比如利用大面积红色喷涂激发观众热烈奔放的情绪,利用黄色实现明亮、欢乐的氛围,利用绿色实现宁静的意境等之外,城市不锈钢雕塑利用色彩实现形式美主要通过与环境的对立统一、艺术再现以及色彩构成3种途径。
与环境的对立统一
现代都市的色彩环境受到大工业时代建筑材料的固有色影响。如灰色的水泥、沥青,银白色的不锈钢等,多为冷色系或中性色,玻璃幕墙的普及又进一步放大了现代都市这一符合工业理性美感却忽视人性基本需求的色彩环境。于是,公共艺术作品被赋予以其多变的形态和非现实的色彩改变这一状态的使命。超现实主义大师若安·米罗(Joan Miro)85岁时为法国巴黎抗德芳斯区创作的大型公共艺术作品《做扁桃花游戏的一对恋人》就是这一领域最鲜明的案例。当年、完工后的拉德芳斯区气魄宏大、现代,但是也暴露出过于理性产生的冷冰氛围。米罗接受邀请,施展他的超现实主义抱负,创作了寓意一对青年恋人的两个色彩鲜艳、圆浑多变的形体,利用相互扭转的动态体现出游戏的本质,仿佛顽童涂鸦般的色彩形体背后却是超现实主义者心中始终不变的激情梦想。从个人意义上说,这是米罗自身的乐观天性使然,已然年迈仍童心未泯;从更广泛的意义上说,饱和度高、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是非理性的色彩运用,通过与理性建筑环境的对立统一,能够更好地满足人类的梦想和天性,并最终使公共空间环境变得更具有人性关怀。
基于艺术再现的需要
从古代起.帕台农神庙浮雕、秦始皇陵兵马俑等东西方雕塑着色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它们在当时的时空背景下往往是对于现实的再现。换句话说,在这些作品中基本忠实于现实的色彩运用是绝对有必要的。公共艺术时代的弄潮儿——瑞典裔美国雕塑家奥登博格可谓继承了这一衣钵,与他的妻子兼合作伙伴布鲁根长期将工作重点放在全世界不同地点的大型公共雕塑上,联手开创了现成品公共艺术得到广泛认可的时代。并为世人奉献了《刀船》、《羽毛球》等兼具视觉美感与文化内涵的优秀公共艺术作品。这一系列公共艺术作品普遍喷涂鲜艳的色彩,如铁灰色的望远镜、白色的汤匙与红色的樱桃等。他们作品的色彩基本都是忠于客观现实,但更为纯粹,通常呈现出一种在现实生活中所难以见到的纯度与饱和度,正如这些作品的大尺度一样令人感到新奇。布鲁根在接受采访时指出了这样运用色彩的必要性:“我们也会做一些强调:比如,色彩会被特别地混合——我们想要表现我们正身处一个速度和加速度的时代,我们也需要一个十分相关的能够在漂亮的色彩中被唤起的图像,如果没有那些,我们的雕塑就不能在充满巴士、小汽车和烟雾的环境中脱颖而出。”最能诠释这种夸张运用色彩的案例莫过于位于巴寨罗那的《火柴》,火柴头是红色的并用着色钢板再现蓝色的火苗,为了与这两种色彩形成对比,火柴身体呈现的明丽黄色则比我们普遍认为的夸张许多。
基于色彩构成的需要
还有一些公共艺术作品针对特定环境与主题,以不同程度的构成手法进行创作,在色彩运用上自然也要符合色彩构成的相关原理。以幽默著称的当代美国艺术家劳埃德·汉姆罗尔(Lloyd Hamrol)位于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旁的《市区摇椅》就是体现这一特征的大型室外公共艺术作品,作品主体用钢板切割成6辆轿车的剪影形状,分别漆成红、黄、蓝、绿、白、黑等醒目颜色,在一个类似摇椅的反拱形基座上作竞相飞驰状,有的似乎已经失控冲出边界。作品位于高速路旁,作者的意图是想表达在路上飙车这一行为的愚蠢。剪影型公共艺术的直白性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体现。同时背靠建筑的特殊地形也限定了作品只能从主要角度观赏:而从色彩运用的角度上看,红、黄、蓝等色彩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也带有艺术再现的因素,但总体上还是符合作品构图需要的。由于安排的6辆轿车的形状、尺度完全相同,而相同形状、尺度的元素集中运用时利用色彩加以区分是构成的基本原理之一。运用三原色、两种中性色和绿色赋予每个汽车形象以个性特征用在这里是一种再恰当不过的手法。